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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伟大猫咪流浪记 篇三

     

     

    篇三  胜利属于幸运的猫咪

     

     

    一场惊心动魄的战争!

    弗朗猫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情景——黑猫压低前身,匍匐在车盖上,嗷嗷地吼着,叫声忽高忽低,时而嘹亮时而嘶哑,而它的敌人,那只黄色虎斑猫也不甘示弱,摆出架势,引颈高鸣,喵呜喵呜的叫声传遍整个垃圾场。

    嗷嗷嗷~~嗷嗷!黑猫叫道。

    喵喵喵!喵喵喵喵!虎斑猫回击道。

    嗷,嗷嗷嗷嗷,嗷嗷嗷!黑猫气势汹汹地发动下一轮攻击。

    喵,喵喵喵!虎斑猫简略地再次回击。

    嗷!黑猫似乎受了刺激,黑毛忽地炸起来,嗷嗷嗷嗷嗷嗷!

    喵喵。虎斑猫眯起翡翠绿色的眼睛,阴险地哼哼了两声。

    事实上,如果这篇童话走现实主义的路线,两只野猫老大之间那感猫至深(?)的嗷嗷与喵喵之争大概还要持续两页左右。弗朗猫一开始还饶有兴致地观望着,后来渐渐就转移了注意力,忍不住被趴在方向盘上的小松鼠的大尾巴给吸引了过去。那毛茸茸的大尾巴,一晃一晃,左边摆一摆,右边摆一摆,再摇一摇,简直就像主人手里的逗猫棒一样。喵。弗朗猫抬起右爪,又赶紧用左爪把右爪给摁了下去。

    小松鼠又摇了一下尾巴。

    喵!弗朗猫还是扑了上去,用左右爪啪地按住那大尾巴。咪呜~~❤它幸福地叫道,可是那幸福满溢的表情很快就僵住了。小松鼠气势汹汹地回过头:“你他妈的找死!”

    说时迟那时快,松鼠猛地跳到它脸上,用后腿狠蹬它的鼻头,小小的爪子在它的脑门上蹭蹭蹭地挠。喵呜!喵呜!拉格多尔猫在跑车座位上滚来滚去,四条圆圆的猫腿儿拼命晃,但是小家伙就是挠着它的脸不撒爪。

    嗷!你们干啥呐!正忙着与敌方老大进行深情交流的安东猫扭过脑袋来,吼了一声。

    喵,瞧你手下,一群废物!虎斑猫喵喵地冷笑道。

    嗷嗷!罗马诺可是俺小弟!黑猫的毛又砰地炸开了。

    废物只配跟着废物混!喵!虎斑猫挑衅般地叫道,一只老鼠罢了!

    它的猫叫声还没落,黑猫已经高高地从垃圾山上跳了下来,在空中转了几圈,轻盈地落地,嗖嗖嗖地朝虎斑猫冲过去。虎斑猫高傲地昂起头,冷冷地注视着冲过来的敌人,猛地跳起,迎接敌人的第一击。两只猫咪重重地撞到了一起,然后扭打成一团,骨碌骨碌地从垃圾场外围滚了下来,一边滚还一边用爪子拍打对方的脸和脑袋。

    开打了!开打了!松鼠总算放开了倒霉的拉格多尔猫,吱吱地钻到车盖上,上蹿下跳地叫着。咪呜咪呜,弗朗猫仰面趴在座位上,用猫爪捂着脸小声地叫唤。松鼠蹦跶了一阵,像是想起了什么,又吱吱地钻回被压扁的车里,抱出好几个松果,刺溜从车身里爬了出去,疾速地蹿下垃圾山,蹿到离两只野猫老大打架不远的一个垃圾堆上,灵巧地攀爬上去,把松果一个个地往下砸。

    吱!小松鼠充满气势地叫道,尝尝老子的厉害!

    嗷!先叫疼的反而是黑猫——罗马诺你砸到俺啦!

    吱,反正你脑袋硬!只要能砸到眉毛猫就行!小松鼠又砸下一颗松果,可怜的安东猫又嗷了一声。

    虎斑猫瞅准这个空隙,蹭地转身把黑猫压在身下,喵地冷笑一声,两个废物!还是赶紧乖乖把垃圾场让给……喵!

    事实证明,虎斑猫发表坏人宣言还为时过早,小松鼠把剩下的松果全都砸到了它的后脑勺上,还顺便把垃圾堆上的几个烂果核儿也推了下去,这铺天盖地的空袭让虎斑猫措手不及,而黑猫又起劲地猛蹬后腿,蹭地就把它从身上蹬了下去。但虎斑猫战斗的本能让它极为迅速地打了个滚,重新站了起来,甚至赶在黑猫还没有完全站稳脚步的时候,就一个箭步冲上去,一爪拍到敌人眼睛上。

    嗷呜!黑猫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踉跄着后退了一步,虎斑猫恶狠狠地扑上去,接连用爪子在它脸上、胸脯上挠了好几下,尖利的爪子从肉垫里伸了出来,每挠一下就留下几道深浅不一的痕迹。

    吱吱!不好了!小松鼠从垃圾堆上呼地跳下来,张开厚厚的大尾巴,像系着降落伞一般,降落到虎斑猫的脊背上,刺溜蹿到它的脑袋上,揪着那尖耳朵就咬下去。突如其来的剧痛让虎斑猫的毛都竖了起来,它拼命甩动脑袋,要把小松鼠甩下去,但那小家伙就是死死咬着不放。

    弗朗猫扒着跑车的边缘,探出个毛绒绒的脑袋,远远地望着野猫头头儿们的争斗,不知道该帮哪边才对,按道理说自己是加里埃多三世黑猫的手下,应当帮着去痛殴眉毛猫一顿,可是眉毛猫是名贵的英国短毛猫,跟自己的朋友是同一种猫,让它实在不好出手——当然,伟大的弗朗猫是断然不会承认,其实它压根就不会打架,唯一的招数就是摊平在地上晾肚皮。

    可是它的中立地位并没有保持下去,当它看到黑猫再次扑上去攻击,而虎斑猫低着头颅,嘭地用脑袋撞上黑猫的肚皮,把小松鼠给撞了下来的时候,某种雄风开始在它那伟大的地方滋长起来。

    喵!不能欺负小家伙!它叫道,忘了其实虎斑猫才是以一敌二的那一个。它笨拙地跳出跑车,刚想以一个英俊的姿势腾空而起,就被某个探出来的铁罐头绊了一下,然后轰隆轰隆地从垃圾山上滚了下去,再噗叽一声砸到地面。这堪称壮观的落地,吸引了整个垃圾场里缠斗着的野猫们的注意力,除了那两个再次抱成一团滚来滚去的野猫老大。

    弗朗猫在地上打滚着蹭了半天才爬起来,晕头转向地朝着一黑一黄两只猫跑过去,也没多想应该怎么帮忙,只是撒开了四爪,呼啦跳起,嘭咚一声,软软地砸到两只滚成一团的猫咪身上。

    嗷!喵!两只野猫老大突然被一大团软绵绵的东西给压住,不约而同地发出一声短促的嚎叫。

    喵呜~~❤弗朗猫突然觉得非常满足,肉乎乎的四只猫掌摊开来,蹭呀蹭着两只猫咪的皮毛。这种感觉,就像趴在主人家里的绒毛垫子上晒太阳,更何况身下的两只猫咪还那么漂亮,猫生何求啊!

    虎斑猫比黑猫先一步反应过来,猛地松开黑猫,在弗朗猫那软绵绵肚子的压迫下拼命伸出一只爪子,狠狠地挠上了它的颈脖。却没料到这只白色的肥猫毛太厚,一爪子挠不到脖子,只抓下来满爪的长毛。虎斑猫气恼地叫着,一张口就咬上了弗朗猫的脖子,然而还是只能啃下好几撮毛。

    呸。虎斑猫吐出了那堆猫毛,正要再咬,却仿佛僵住了一般。

    它睁大了猫眼,瞪着高兴得直哼哼的弗朗猫,粉色的鼻翼探到那只拉格多尔猫的颈下,微微翕动着,似乎正在拼命嗅闻着什么气味,然后翡翠绿色的眼睛不祥地眯了起来。

    这时,被砸得只剩半口气儿的黑猫总算也回过神来了,开始用后腿蹬那只又大又软又沉的布偶猫。尽管百般不情愿,虎斑猫还是和它一块使劲蹬着,最终把那被蹬也挺高兴的弗朗猫给骨碌碌掀了个个儿,滚到了一边。黑猫即刻跳起来,嗷嗷地叫着,要与虎斑猫再战几个回合,却没料到虎斑猫只是往后一跳,仰起头颅发出一声长长的鸣叫:“喵呜——”

    这是撤退的信号。

    黑猫愣了一下,歪着脑袋,看着虎斑猫像来时那样,率领着一帮打得灰头土脸的野猫们迅速地溜了,走之前还留下几声喵喵喵喵,喵喵喵,喵,意思是下次再战,不战就不是猫,喵。

    眉毛今天咋啦?它呼噜呼噜地嘀咕着,发情期吗?

     

     

    一阵嗷嗷的乱战之后,垃圾场王国多了几只在地上打滚哀鸣的伤员猫。被虎斑猫狠撞了一下的小松鼠,也趴在地上动弹不得,直到黑猫上前心疼地舔了舔它的脸,才气鼓鼓地叫了几声,吱吱,吱吱吱。了不起的加里埃多三世自己呢,漂亮的黑毛上赫然几道醒目的爪痕,左边眼睛边上被划开一道口子,还在流着血呐。

    弗朗猫小心翼翼地凑上去,舔了舔那道伤口,然后马上把毛绒绒的脑袋缩回去,等着落到脑门上的那一爪子,并随时准备缩成团大毛球。可是落下来的只有冰凉的、软软的舌头,安东猫趴在它肩上,使劲地回舔了一下它的脑袋,粗糙的舌尖刷拉扫过白色的长毛,还扯下了好几根。喵呜,弗朗猫充满诗意的心里又溢满了伟大的激荡,然而正当它打算大展雄风,将黑猫全身上下的伤口都舔个遍的时候,黑猫已经哧溜窜到了伤员猫的旁边,挨个将手下们都舔了舔。

    然后,黑猫老大发表了一番鼓动猫心的演说,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暂且让我们简略地翻译一下,兄弟们,安东猫说,这场仗打得很艰苦,但咱们还是打退了眉毛猫,下次俺要把它的胡子给拔下来,嗷!

    它昂起头,高声叫道——现在,跟俺吃好吃的去!

    嗷嗷!野猫们激动了。

    咪呜咪呜。弗朗猫兴味杳然地用猫爪在地上划圈圈,为失去舔遍黑猫全身的机会懊恼不已。小松鼠忽地从它的爪子窜上来,吱溜窜到它脑袋上,毫不客气地揪起好几撮长毛:“你!驮老子去!”

    野猫群浩浩荡荡地穿过垃圾场,窜过街巷,后头跟着一只哼哧哼哧地头顶着松鼠的布偶猫,最终来到一家西班牙餐厅的厨房后。黑猫扬起颈脖,发出一串家猫式的甜美叫声,厨房的后门打开了,探出了个毛茸茸的脑袋,一个二十来岁的黑发青年惊讶地看着院子里黑压压的猫群,还有领头的那只黑色猫咪。

    噢,普斯塔,你咋带了这么多猫来?他走下台阶,伸出双手揉了揉黑猫的下颌。安东猫喵呜喵呜地叫着,眯起鲜绿色的猫眼,在青年的手里蹭来蹭去,蹭来蹭去。

    嗷,不愧是老大!野猫们以崇敬的眼神看着打滚撒娇劲儿丝毫不亚于波斯猫的老大,而老大已经被挠得舒服地哼哼着,在地上滚呀滚的,露出了黑黑的肚皮。然后黑猫转过脑袋,看到小弟们正目瞪口呆地望着它,于是赶紧跳起来,一屁股蹲在地上。

    喵喵,黑猫凶巴巴地叫道,给俺饭,饭。

    好吧好吧,黑发绿眼的青年站起来,转身进了厨房,不一会儿就拎出了几包鼓囊囊的塑料袋。别噎着了啊,他傻笑着搓了搓黑猫的脑袋。

    野猫群一拥而上,风卷残云般地将袋中的剩菜吞噬干净,安东猫尤其英勇,吧唧吧唧转眼间就吞下了三只炸虾。这时,伟大的弗朗猫总算气喘吁吁地顶着小松鼠赶到了,青年抬起头,看到又来了只新猫,于是上前嘿哟把弗朗猫抱起来:“普斯塔,瞧你又多了个新朋友呐!”

    大概是觉得拉格多尔猫实在太软和了,青年忍不住把弗朗猫放在膝上揉搓了一通,呼噜呼噜,弗朗猫趴着任人揉搓,还软绵绵地打了个滚儿。

    呜噜呜噜,黑猫抬起脑袋,含混不清地咕哝了两声,然后叼着另一只炸虾,蹭地蹿上青年的肩膀,趴在青年那毛茸茸的脑袋上。这个也是俺的地盘!它用小肉爪摁着人的脑袋,蛮得意地朝弗朗猫叫道。

    青年只是啊哈啊哈地笑,伸手就把黑猫扯下来,然后把它和拉格多尔猫一起紧紧搂在怀里,猫咪啊!乐园啊!他抱着两只猫咪在院子里滚来滚去,滚来滚去,只可怜了两只猫被他热情的绞杀式拥抱弄得只剩半口气——呜咿~~

    厨房的后门被一脚踢开,另一个褐发的年轻人冲了出来。他妈的番茄混蛋!你在这里干什么!还不给老子回去干活!

    然后褐发青年就以磅礴的气势将黑发青年从地上猛地拎起来,活像拎起一只猫。两只被他绞杀式拥抱的猫咪赶紧跳下来,心惊胆战地注视着他被一路揪着后领拎回去,扔进厨房,咕咚一声巨响。

    这之后,弗朗猫知晓了黑猫老大的一个小秘密。

    想要改善伙食的时候,安东猫就会来这里。因为那个傻乎乎的会进行绞杀式拥抱的西班牙青年的脑袋,也是它的地盘之一。

     

     

    两天后,当弗朗猫在阳光下晒着圆滚滚的肚皮,并含糊不清地哼哼着“伟大猫咪之歌”的时候,安东猫突然嗖地蹦到它的肚子上,咚地弹起来,再咚地砸下去,然后趴在它的肚皮上,喵喵地叫着,你还没见过俺媳妇儿呐。

    喵。弗朗猫懒洋洋地叫唤道。媳妇儿,喵……媳妇儿?!

    俺媳妇儿可漂亮,喵。黑猫得意地叫道,在拉格多尔猫软软的肚子上蹭啊蹭的。

    咪呜咪呜。弗朗猫小声叫道,肚子好像瘪了一截。

    黑猫起劲儿地咚地蹦起来,跳出跑车,朝垃圾场里叫了几声,罗马诺!罗马诺!小松鼠骂骂咧咧地从不远处的垃圾堆里钻了出来,又砸了黑猫几颗松果儿。而黑猫只是一脸傻笑,走,罗马诺,咱们看你弟弟去!

    于是这回黑猫顶着小松鼠在前面跑,弗朗猫跟在后面,嘿咻嘿咻地跑了许久。

    俺媳妇儿的窝在眉毛猫的地盘里,到那里可得小心!黑猫叫着,灵巧地窜上一堵围墙。到啦!

    弗朗猫在数次试图翻上围墙未果之后,还是从铁栅门喵哟喵哟地挤了进去。这是个不大的院子,有着修剪整齐的草坪。喵呜~~喵喵喵。黑猫有节奏地叫道,脑袋上还坐着小松鼠。

    阳台的门被一只白色的爪子给轻轻推开了,一个漂亮的猫影出现在阳台上。当那只猫咪慢条斯理地走到阳光下的时候,弗朗猫瞪大了蓝色的猫眼。

    ——是罗德猫。

    然而不等弗朗猫用那有思想的头脑思考出罗德猫(一只公猫!)为啥是黑猫老大的媳妇儿,两只大狗狗就撒着欢儿蹦了出来,尖耳朵的杜宾犬哼哧哼哧地冲过去把安东猫扑倒,不顾黑猫老大的喵喵抗议,稀里哗啦就舔了它一身口水。而老实的黑背犬在看到小松鼠的时候哀嚎了一声,转身就要跑,结果被小松鼠嗖地跳到脑袋上,揪着竖起来的耳朵拽来拽去。吱吱吱!吱吱!小松鼠好像早已习惯了欺负这只大狗,拽得那叫一个得心应手干脆利落。

    罗德猫望着眼前混乱的场景,喵呜了一声,听起来更像是在叹气。然后它跳下阳台,对着院子里唯一一株苹果树叫了几声,喵,费里西,下来吧。

    吱吱,吱。苹果树上传来微弱的叫声,怯生生的,好像是在说,吱,我害怕。

    下来。罗德猫蓝紫色的猫眼闪了一下。

    小松鼠马上乖乖地蹿下来了。

    一只毛茸茸圆乎乎的小家伙。比罗马诺稍微小一点儿,毛色也浅一些,右腿似乎有些瘸,行动起来不太方便。此时它正蹲在罗德猫的前面,有点惊恐地望着杜宾和黑猫在跳来跳去打着玩儿,而黑背正被罗马诺小松鼠揪得呜呜呜地叫。罗德猫走上前,舔了舔它绒绒的毛,然后像叼起小猫那般,轻轻叼起它的后颈,朝黑背犬走去。

    可怜的黑背正在原地打圈圈儿,看到罗德猫叼着小松鼠走过来,俨然如同看到了亲妈,嗷呜嗷呜地小跑着颠过去,伸出前爪。于是罗德猫将松鼠放在狗狗的前掌上,那只小松鼠就拖着有点瘸的右腿,嘿咻嘿咻地爬上黑背的肩,蹿到头顶,用短短的小爪子抱住折腾得很欢的罗马诺小松鼠,吱吱,哥哥,哥哥。

    两只小松鼠在黑背的头顶上抱着滚呀滚,老实的黑背犬露出了某种奇怪的表情,呵哈,呵哈,它吐着舌头,一副非常幸福的模样。

    看到罗马诺和费里西两只小松鼠滚成一团,黑猫老大急了,喵!俺也要抱抱!于是它骨碌从杜宾犬刷拉刷拉的舌头下滚出来,带着满身狗狗的口水,乐颠颠地扑过去,噗地趴到罗德猫的身上,被罗德猫一爪拍开,然后再骨碌爬起来,再扑过去,再次被拍开。

    好英勇喵!弗朗猫充满敬佩之情地看着一次次扑向英国短毛猫的黑猫,直到罗德猫把蓝紫色的猫眼转向它。你为什么会在这儿?

    我现在是野猫了喵。弗朗猫用爪子挠了挠脑袋,有点为自己那乱蓬蓬脏兮兮的长毛感到难为情。罗德猫一爪拍开粘过来蹭蹭的黑猫,走上前,仔细地嗅了嗅拉格多尔猫。

    你确实是野猫了喵。短毛猫冷静地下了判断。

    而你是野猫老大的媳妇儿喵。弗朗猫小声叫道。

    它把它中意的所有猫咪都叫做媳妇儿。罗德猫精确地又一爪拍到黑猫的脑门上。

    媳妇儿!黑猫哦嘿哦嘿地叫着,不屈不挠地黏了上去,舔舔罗德猫的下巴。咪呜,短毛猫无奈地叫了一声,只好任由那只野猫滋溜溜地从下巴舔到眼睛。

    等等,罗德猫再次用白色的爪子摁住黑猫的脑门儿,这划伤从哪来的喵?

    眉毛猫。黑猫气鼓鼓地叫道,然后又调皮地啃了啃那白色的小爪子。

    ——一只英国短毛猫。弗朗猫本来打算蜷成一个大毛团,听到这里的时候咪呜咪呜地叫了几声。

    喵?罗德猫的眼睛眯了起来,眉毛猫也是英国短毛猫?

    弗朗猫刚想点点头,就惊恐地看到刚才还独自在一旁追着自己尾巴撒欢的杜宾犬跑了过来,哼哧哼哧地把罗德猫和安东猫都刷拉舔了一遍,正伸着长长的舌头跑过来要把它也舔一舔。喵呜!拉格多尔猫吓得蹦起来,拖着乱蓬蓬的长毛钻到了苹果树后面,只露出两只蓝色的圆圆猫眼。

    黑猫喵喵叫着,蹭地跳上杜宾犬的脊背,然后杜宾犬就哼哈哼哈地驮着它满院子兜圈。然后它们似乎发现了新乐趣,那就是逗黑背狗狗玩儿。安东猫嘿嘿地坏笑着叼走了小罗马诺,而杜宾犬呦呦地奸笑着叼走了小费里西,黑背汪汪地叫着,先去追杜宾,然后又去追黑猫,最后满怀忧郁地趴在院子一角,用爪子蒙着眼睛,呜呜呜地叫。

    路德这个毛病总是改不了,喵。罗德猫慢悠悠地踱到弗朗猫旁边,冷静地评论道。费里西就是它捡回来的,被暴风雨从树上刮下来,右腿断了。

    费里西是罗马诺的弟弟?弗朗猫喵喵问。

    喵。罗德猫点点脑袋,这就是为什么那只笨猫会找到这里。

    这时,那只一脸坏笑的笨猫遭到了报应,它被罗马诺小松鼠吱吱吱地挠脸,用厚厚的大尾巴啪嗒啪嗒地抽打那还带着傻乎乎笑意的脸。而它的同党笨狗先生呢,正要英勇地前去解救恶友,却被战斗力强大的罗马诺小松鼠迎面砸了好几颗松果,呜汪!它叫道,圆滚滚的费里西就从它嘴里吧嗒掉进草丛里,抖抖索索地钻过草丛,爬到罗德猫旁边,钻进短毛猫的尾巴底下,扯过几撮灰毛盖住自己的小脑袋。吱吱,我好怕,吱吱。

    弗朗猫想去舔一舔这个小小的发抖的家伙——顺便舔舔罗德猫的尾巴,喵!它猛地抬起头,看到一辆天蓝色雪铁龙在院子的铁栅门外停了下来,车门开关的声音之后,一股异常熟悉的气味传了过来。

    是主人!它全身的毛都竖了起来,本能地想跑过去钻进主人的怀里打滚撒娇,但理智告诉它,要保住那伟大的地方,必须逃跑,要逃跑!它喵一声就朝院子围墙冲去,主人摁响了门铃,铁栅门开始缓缓打开,它拼命冲着,冲到围墙前,蹭地往上蹿,第一次没有成功,哧溜滑了下来。铁门终于完全打开了,主人走了进来,无意间朝这个方向扫了一眼,深蓝色的眼睛突然睁大了。“……宝贝?”

    喵呜!弗朗猫猛地蹿上了围墙,蹭地跳了出去,像个白色的大毛团,哧溜滚过墙角就没了影儿。

     

     

    就这么狂奔了好久,弗朗猫也记不清自己到底转过了几个弯,穿过了几条街巷,等它实在累得不行,软绵绵地一头趴在地上的时候,它发现自己趴在一条完全陌生的昏暗小巷里。糟了,它哼哼了两声,完全不记得该怎么回去了。趴了半天之后,它摇摇晃晃地爬起来,在小巷里转悠着,努力地思考着回去的方法。当它准备从巷子里出去的时候,是谁挡住了它的路。

    ——两只陌生的野猫。喵喵。弗朗猫软软地向它们叫道,表示自己没有恶意。但其中一只忽地摆出狩猎的姿势,猛地跳到它的背上,一口咬住它的耳朵。

    跟我们走。野猫低低地嘶吼着,不然就咬掉你的耳朵。

    喵!弗朗猫试图挣扎,把野猫从背上甩下来,但那尖利的牙齿登时嵌进了它的耳廓,疼得它嘶嘶地倒抽气。另一只野猫冷冷地望着它,然后转身就走。

    跟上去!背上的野猫命令道,仍然咬着它的耳朵不放。为了不破相,弗朗猫只能乖乖地跟着它们走。要知道,伟大的猫可不能变成伟大的一只耳朵的猫呀。

    它们走啊走,最终走到了一座废弃的工厂前。进去。野猫吼道,又稍微闭紧了牙关。

    喵!弗朗猫叫着,满不情愿地挪动脚步,走进那黑洞洞的车间。生锈的机器后面,闪现出一双双猫眼,在一张高高的机床上,高傲地俯卧着一只黄色的虎斑猫。

    这座废弃工厂的国王,眉毛猫。

    喵,你们退下。它对那两只野猫命令道。于是伏在弗朗猫背上的野猫松开了尖利的牙齿,轻盈地跳开,跟着另一只钻到了机床底下。咪呜咪呜,弗朗猫用爪子抱着脑袋趴在地上,觉得耳朵很疼。

    黄色虎斑猫慢慢地站起身,以一种野猫中罕见的优雅和傲慢的姿态,走到机床边,悄无声息地跳下来,然后在弗朗猫周围打着转,似乎是在嗅闻着什么。

    弗朗猫偷偷地从爪子底下张望这个野猫王国的老大。事实上,这只英国短毛虎斑猫漂亮得惊人,名贵的血统赋予了它精致的五官,黑黄分明的皮毛,即使在经年累月的流浪生活中也未曾变得脏乱,仍然油亮柔顺,然而野性又使得这种美变得尖锐,锋芒毕露。

    如果弗朗猫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遇到这样一只美丽而名贵的猫咪,它会咪咪地叫着,用自己从萨德侯爵的书上学来的所有词语来赞美对方(虽然萨德侯爵那些充满激情的形容词是否适合还有待商榷),可惜它现在处在这样一种境况下,昏暗的车间,还在流血的耳朵,以及周围充满敌意的野猫们。

    喵。弗朗猫小声地叫道,仿佛是在说,你好。

    虎斑猫没有理它,只是继续嗅着它身上的气息,并且越凑越近,粉色的鼻翼几乎就是在它的脸颊旁翕动。咪呜?弗朗猫感觉到喷在自己脸颊上的热气,哼哼着叫道,你喜欢我喵……

    啪。一爪子狠狠地拍到了弗朗猫脸上,带钩的爪子半伸了出来,刺啦就刮下了好几撮毛。喵!弗朗猫疼得在地上打滚,后腿蹬来蹬去。当它肚皮朝天的时候,猛地被虎斑猫踩个正着。

    喵!虎斑猫翡翠绿色的眼睛里满是愤怒,你居然是公猫!

    伟大的弗朗猫当然是公猫!弗朗猫喵喵地捂着脸叫道,拼命挣扎着想要翻过身来。但虎斑猫又一爪正好踩在它那伟大的地方上,嗷!它惨叫了一声,不敢再乱动了。

    这就废了你,看你还伟大得起来!虎斑猫暴怒地咆哮道,把猫爪往下摁。

    喵!废了也不会变成母猫!拉格多尔猫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勇猛地回吼道。

    虎斑猫瞪着它,猛地抬起爪,伸出锋利的爪子,似乎马上就要重重地落下去,弗朗猫也瞪着它,一副为了伟大的地方誓死不就范的模样。

    尖利的爪子嗖地落下去,啪嗒一声。

    ——落到了地上。

    弗朗猫没有看到。它晕过去了。

     

     

    醒过来的时候,它仍然仰面朝天地躺在车间的地面上,迷迷糊糊地喵呜了几声后,它猛地一激灵,滚着滚着爬起来要看自己那伟大的地方是不是还好好的。当它看到亲爱的小弗朗还在原处的时候,长长地松了口气,又软绵绵地趴了回去。

    为什么眉毛猫那么生气呢?它舔了舔自己的爪子想。是因为上次自己把它压在身子底下喵?可是这又和公猫母猫有什么关系?

    不明白喵,不明白喵。它摇着脑袋,忽然有个什么东西砸到了它软绵绵的肚子上,它吓得喵地跳起来。那东西掉了下来,是片火腿。弗朗猫抬头向上望去,看到机床上伸出个毛茸茸的棕色脑袋,一只可爱的小母猫正趴在那里望着它。

    这是给你的喵。小母猫叫道,黑色的大眼睛里带着点恐惧。

    当弗朗猫狼吞虎咽地把火腿吃完,喵喵地对它表示感谢的时候,小母猫说,老大很伤心。

    喵呜?弗朗猫不解地歪过头。

    老大在哭呢。小母猫把脑袋缩了回去。过了一会儿,才重新探了出来。我带你去找它,可是不要告诉它。

    然后小母猫就从机床上跳了下来,偷偷摸摸地带着弗朗猫穿过废弃的工厂,来到车间后的停车场上,它们离一堆废弃的泡沫和塑料制品不远的时候停了下来。老大就在那里哭呢,小母猫低声喵喵着,用脑袋拱了拱弗朗猫的前腿。去吧。

    可是如果又被踩在那伟大的地方……弗朗猫有点踟蹰。

    快去。小母猫又用脑袋拱了拱它。

    伟大的弗朗猫只好硬着头皮上了。虎斑猫蜷缩在一堆白色泡沫里,脑袋埋在前腿间。弗朗猫笨拙地爬上泡沫堆,先用软蓬蓬的长毛蹭了蹭它,发现虎斑猫没什么反应后,就大着胆子舔了舔它的耳朵。

    滚。虎斑猫喵了一声。

    喵。弗朗猫又蹭了蹭它。

    滚!虎斑猫朝它挥了一爪子,但弗朗猫咕噜咕噜顺着泡沫滑下去了,没有打到。

    我不走,喵,弗朗猫理直气壮地叫道,如果你不告诉我你为什么那么生气喵。

    虎斑猫抬起脑袋,翡翠绿色的眼睛好像蒙上了一层水汽。

    那个气味,它喵喵地叫了两声,然后就又把脑袋埋进前腿,含混不清地咕哝着,那个气味……

    鉴于眉毛猫大概永远都不会向弗朗猫解释清楚原因,其实它也无法解释清楚,所以在这里有必要说明一下。当我们的眉毛猫还是只刚出生的英国短毛猫幼仔的时候,它就被猫舍的饲育人员放进了温箱。像大多数名贵的CFA注册赛级猫咪一般,它连自己的妈咪是什么样的都不知道。当它眼睛还未完全睁开的时候,有一只刚满月的小布偶猫趁饲育人员不注意,从笼子里跑了出来,在猫舍里进行了一趟愉快的旅行。它跳到猫咪幼仔的温箱前,喵喵地唱着奇怪的歌,一间间地走过去,在眉毛豆丁仔的温箱前停了下来。

    喵呜喵呜,要长大呀。它对着粉红的豆丁仔唱着歌。

    喵呜喵呜,长成漂亮的猫咪呀。它把小脸贴在温箱上。

    豆丁眉毛猫似乎是听到了那声音,它蠕动着,蹭呀蹭,蹭到了温箱壁上,透过温箱上面的小孔,贪婪地嗅着从箱外传来的气息。小布偶猫的气味。

    它出生以来闻到的第一个同类的气味。

    然后淘气的小布偶猫就被抱走了,重新关回了笼子里。

    后来呢?后来,小布偶猫有了那伟大的地方,以及一个伟大的名字,而豆丁仔渐渐长成了一只漂亮得吓人的虎斑猫。布偶猫早已不记得这次伟大的猫舍历险了,而眉毛猫却仍然牢牢地记得那股气味。

    那是妈妈的气味。它这样告诉自己。

    ——看到妈妈有着那伟大的地方,真是一个悲剧。

    可是虎斑猫现在很萎,它蜷缩在泡沫堆里,懒得去想为什么妈妈是只公猫而不是母猫,为什么是只废柴的大布偶而不是美丽的英国短毛。那只废柴的大布偶又蹭了上来,舔着它的脸颊。

    喵,至少这只混账还是很软绵绵的,虎斑猫想。

    明天就去把那只黑猫的垃圾场王国给劫了。它寻思着,又意得志满了起来,于是回舔了一下布偶猫,就在它软绵绵的怀里睡着了。

     

     

     


     

    APH国拟猫全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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